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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入梦境 花鸟寄情思——赏析马硕山青花、花鸟作品

文/笑一


创新是画家永远都要面对的一个挑战,它甚至成为画家是否具有艺术生命力的一种评判标准。马硕山的作品似乎有些特别,他没有急功近利的迎合潮流,而是回归于传统自身进行寻觅、探索,在传统文化的土壤中进行创造,所以就作品所描述的语境来看,是对传统文化方式的重新梳理与建构,这种创造力沉稳扎实,将传统情结基于对现代人文环境的感怀,融入于一种完整纯粹的审美寓意中,颇为耐人寻味。


就马硕山的青花作品而言,他追溯的是一种古典、怀旧的情感体验,赵孟顺曾言:“作画贵有古意。”但马硕山不是一味的将“古”作为首要,而是对因“古”而产生的“意”,进行合理的提炼与归纳。所以说,马硕山的作品虽来源于传统,但他不是摹古、仿古,而是返古。是借助对于古代人文环境的参照展开自己的联想与情感体验,针对于古代特定的生活习惯、家居摆设来提出自己对于古代生活景致的设定,所以,这个环境首先是适合于画家本人的心灵归置而产生的一种愉悦感,一种畅意空透的文人遐想。基于这种意味,马硕山在画面中所传达的不是潮湿阴晦,败落残旧的意象,而是一种积极健康、明朗自然的意境氛围。


进入到这样的青花世界中,隐示于画面中的是一份安逸,惬意,一种生活氛围所表现出的稳定性,因而也充斥着自娱与自乐,把酒独饮的快感与自得,这个空间与世外是封闭的,是狭窄的,但当它进入心斋时,它就是宽阔的、开放的,它以一种鉴赏者对其体悟的不断深入与升华,而进入于一种澄净的文化体验中,以“道”的顿悟,传达一份关照心境的形上思想:超脱,放达,涤除玄览。


色彩的融入是一种基于古典情结的绚丽音符,它以其独特的青蓝色调与主题相融合,不仅具有形式上的装饰性与审美元素,同时,也具有了其相应的文化属性与自身价值。画面中不断变化的布局构图,桌椅、木门、花卉、茶具的组合建构中,青花始终是这一文化主题的体现,它优雅、细腻,俊美、飘逸,在历史中沉淀,在意境中凝练。青蓝色的视觉效果犹如纯美的音色,精细,优柔,韵律中漫化着节奏与拍和。


在写意的墨色中,青花的意象逐步过滤,在画面中恒定为一种蕴涵内美的物象,而镂空的木门渲染的黑色纳入到背景范畴中,由此,拉开层次关系与审美距离,遥远、神秘的古代情境渐渐清晰。


青花瓷瓶在画面构图中,总是被不断的强化,它已不仅是一种静物或者道具,也不仅是一种艺术符号,而是一种担负更多情感的文化载体,一种深沉的思绪,有如青花瓷瓶般洁白而不透明,被静静地安放或搁置,在历史的交错中,产生了一种弥淡而悠远的心愁。画面中总涌动一种挥离不去的疏淡与空寂,这些景致犹如压藏心底的秘密,被尘封在记忆的一隅。


马硕山的青花作品有着一种大致的倾向,即是没有人烟的痕迹,他用空阔的屋舍作为景致背景,试图消遁人的存在,仅以安置有序的物象作为开启想象的可能。也许正是因为没有作为个体的人的存在,画面因此而摆脱了陷入对世俗生活场景的再现,而借此把这种风景提升为一种极具艺术气质与浪漫因素的意境,把已然存在的客体景观纳入到文化景观中,勾勒出理想化的温馨色彩与鲜活情趣。


马硕山画笔下的青花瓷器,造型生动自然,既讲求形体轮廓刻画时的率意,又略带几分夸张变形。但从总体上说,它是灵动的,别致的,融合了中国古典瓷器传统内涵的形式美,在它的身上,晕染着浓重的文化气息与诗性,一种柔软的文化怀想与眷恋。马硕山画笔下的青花作品合理的汲取了宋词中的灵动、诗意、婉约与韵致,因而,画面在简明的青花主题中蕴含着一份凝练与简约,传达出的不是一种被宋词意象笼罩下的阴郁与优柔,孤寂与持重,而是通过古式家具、桌椅与青花瓷瓶的语境暗示,达成文化情结的集中化体现,在返古的意象中褪去历史的晦重与神秘,直指心灵,构建起一种通彻心扉,明快清朗的文化生态。


在拙意的笔触中,我们大致读出了马硕山那一份典雅、精致的古典情愫,他的作品不是再现古人生活的记忆片段,也不是刻意规避生活的消极意指,而是一种用审美语言刻画勾勒出的梦境,一种只能在理想空间中试图以返古的方式表达个体的诉求与需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是在虚拟空间中营造了一种可以触摸,可以怀想的真实情感。这种梦境是斑斓的,多彩的,浪漫的,它远离世俗的躁动,纷攘与喧嚣,在洗褪浮华后归入一种平静、安宁与沉寂。在历史与现代的触碰中,他用传统文化的意蕴来填充繁杂都市生活背后的虚无、浮躁与盲目,并试图以一种唯美的、清新的视觉图式唤起我们对于文化的追忆与反思,可以说,在这种时空语境的表述中,它不属于今天,不属于昨天,只属于与心灵邂逅的偶遇与默契,在看似空灵、简约的意境中,却暗含着太多的意味,在这里,轻薄易碎的青花瓷器,不是文人桌头饮酒赋诗的即兴之物,也不是藏家手中几经把玩的珍贵物件,它只是作为一种特定的文化属性见证着历史的变迁,生活的巨变,在荏苒的时光中,历经起伏而不动声色,在擦拭尘埃后光彩依然。


而这就是马硕山青花作品的重要意指:探寻文化的根性,只有在传统文脉中梳理、打捞那些文化碎片,我们才能清楚艺术土壤的源流,文化自身的意义,才能在艺术与现实之间重新考量关切文化的自觉与自省。马硕山的青花作品扎根于这片土壤,在他所描绘的青花样式中形态各异,栩栩如生,通过他的笔墨原汁原味的呈现出了归属于我们民族自身的文脉特色,有着浓郁而强烈的生活气息。


甚至可以这样认为,这些青花瓷瓶已不能够成简单意义上的一种文化参照,它的寓意是借用青花主题唤起我们是否还能在心灵与青花瓷之间建立起某种密不可分的文化关系,在其中找到一种久违的乡土气息般的亲切。从这个意义上看,马硕山反复表现的青花作品有着明显的初衷:在梦幻的境象中,由实现自我的情感归属深化为一种淡泊、宁静的人文归属。


马硕山的花鸟作品与青花作品有着明显的不同,在他的花鸟作品中,他讲求以景入画,以花鸟客体的自然之态进行表现,画面往往充满动势,笔墨态意多变,有的作品求拙朴,有的作品觅率意,根据体验与心境的不同,画面语言也相应的发生变化,并贴切的服务于需要表达的主题中去。


可以说,在这些写意作品中,墨的运用,色的斟酌使画面在开放的形质结构中,呈现出浑然放达的风貌,而情感的体味,心绪的游走,使得笔墨与色彩融合中升华画面语境,以奔宕之势契入主题,以墨的浓重或虚淡形成画面层次,在墨象世界中与色的淡雅形成依衬,凸显出物化空间中的审美韵味。


正是源于马硕山在以景入画的基点上,以景入情,以景入境。从而在景与情的情景交融中,抵达作品内蕴意境的传统美与古典痕迹,涌动着情感的真切、心灵的挚诚。将外在的客观世界进行主观化的艺术提炼与再创造。形成既与古人不同,又与现代拉开距离的独特风貌,用一种倾吐心扉,关切心灵的敏锐、灵变与睿智,开启了一幅丰富而多变的人文画卷。